“因为年货是私物,所以我没有和粮车放一块儿,阴差阳错,保得它们没有被劫去,才,才……”钱薇想到黄沙中生死一线,又泣不成声起来。
苏仟连忙去扶住她,一屋子人饭也吃不好了,哽哽咽咽成一团。
程英嘤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等等,舅母,这样说来……劫粮的人是认得中原,或者说钱家的粮车?相当精准的就只劫了粮车。”
钱薇擦着泪,正色起来:“不错。劫粮的有两批人,一批接应的褐眼卷发,明显是加尔摩设的人,另一批动手的则应是中原人。他们对钱家掩护粮车的障眼法很熟悉,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全部劫走,一辆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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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钱薇回忆着,脸色逐渐沉重:“而且,钱家派出护粮的各个都是好手,劫粮的根本不与我们打斗,只图粮食,速战速决。所以这种劫持,对精准和速度要求非常高。而那些歹人,明显早就知道钱家底细。”
苏仟狠狠咬牙:“能够知道钱家的底细,可不是一般人啊。”
吉祥铺陷入了乍然的死寂,众人都觉得凉气从脚板心往窜,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良久,程英嘤脸一青,从后槽牙吐出几字:“东周旧人,而且,绝对是东周做主子的旧人。”
话到这个份,程英嘤说不下去了,筎娘更是痛心疾首,躲到一边抹泪,苏仟和钱薇面面相觑,明白了三四分。
“怪不得我进京听民间传闻,说突然爆发的战乱和南边党人有关……”苏仟刚想说,却看了眼程英嘤的反应,沉默了。
“小十三别忧心了,我今早将这些都禀过东宫了,好歹有面拿主意。”钱薇低声劝道,“保重自己身子才是要紧的。”
程英嘤哪里还顾念得了身子,她只觉得胸口像塞了棉花,气都喘不过来,痛得太阳穴都发涨。
岂止是有关,简直是刀往脑袋悬,拴刀的线儿都快断了。
砰,程英嘤一把摔了筷子,起身就往铺外走,饭也吃不下了,丢了句“去去就回”,背影深一脚浅一脚,踩得虚浮。
筎娘忧心不已,冲到门口喊。
“去哪里?”
“祥云铺。”
“去做甚?”
“拉同伙。”
一阵春风起,山雨欲来风满楼。
四月中旬,边疆战事捷报频传。
自从新御军带来了首胜,西周军心焕然一新,三军士气蓬勃大振,反攻势如破竹,全都咬着报仇的血性,将西域军往关外打。
这个国,终于暖和起来了。
民心,也终于亮堂起来了。
而百姓们头扬了起来,胆量就往走了,随着胜利势不可挡,唐兴被西域掠去一事,就成了民间甚嚣尘的愤慨。
奇耻大辱。一国大将连落叶归根都不得,还被敌方掠去了尸身,这成了压在每个西周百姓头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