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萧展忽的一声凄厉大叫,刺穿肺腑。
桂叶子一个哆嗦,本能的就转身跑,她的心脏撞得胸腔剧痛,跑出那条巷子,泪水就混着血水划过了脸颊。
而另一边,帝宫,天牢。
不属于大理寺和刑部,只接受皇命,用于关押帝王特别下旨的犯人,到皇室宗亲,下到大逆叛贼,一道圣旨便隔开阴阳,是故民间有流言,进牢狱,是半只脚入土,进天牢,却是半截身子都埋了进去。
此刻,夜色里的天牢铁门,黑咕隆咚的,更如地狱入口,冻得杨阿蛮手脚俱凉。
她探头探脑的往铁门里望,三更夜寂静非常,能听见她紧张的呼吸,和焦急的来回踱步声。
终于,吱呀吱呀,一辆板车从铁门里驶出,划开夜色行到跟前,推车的是少年,车的是刀客,昏迷着,显然在牢里吃了苦刑。
“大哥,都打点好了,这边走……嘘,快点……”杨阿蛮连忙迎去,帮着推车,压低声音说话。
“多谢贤弟!”赵熙彻警觉的瞧了眼过于空旷的周遭,又感激又羡慕,“还是贤弟杨家的名头好用,把你那内首席的祖父搬出来,帝宫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的。”
“大哥严重了!你赵家的也不错,你直接去天牢里提人,狱卒们都装眼瞎。”杨阿蛮也客气了下,她给赵熙彻带路,二人在夜色里的宫道穿梭,还真是没半个人拦。
板车的就是容巍了,或者说,被劫了狱的逃犯,此刻他被板车颠簸得恢复了点清醒,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推车的少年,带路的少女,还有仿佛重活了一遭才又见的夜空。
他大惊:“贤王殿下?你们这是作甚?在下如何在这?”
“劫狱咯!”赵熙彻和杨阿蛮同时开口,赵熙彻还略带骄傲的加了句,“明目张胆的劫狱!”
“不可……你们!”容巍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悲,话都说不下去了,硬生生噎住。
“阿巍你别开口,你受了伤,就躺着睡会儿,待你醒了就出宫了,我贤弟把接应的人也安排好了。”赵熙彻劝了句,小脸满是激动,“……阿巍,你要夸我的话就不用了,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厉害,能劫天牢的人!”
“小弟杨阿蛮,江南见过。嘿,谁能想到,我进京办的第一件大事居然是劫狱,盛京果然多刺激!”杨阿蛮扭过头,朝容巍一笑。
狼狈为奸。容巍心里蹭的冒出一句,还要加,不知天高地厚。
赵熙彻直接去天牢提人,狱卒们明面不敢拦,背后只怕立马就报给面了。
杨阿蛮令帝宫畅通无阻,侍卫们现在敬畏杨家的名头,但事后杨功得知此事,礼法当做命的他只怕第一个就得大义灭亲。
如斯风平浪静的宫道,哪里是通向康庄的,狩猎的夹子在前方早就埋好了,就等着一个个的跳进去了。
容巍急出了一身汗,正要强行阻人,却没想这狩夹子来得这般快,板车转过垂花门,视线骤然开阔,然后三人都傻了眼。
月色映照下的汉白玉广场,恢弘,辽阔,泛着清冷的光,三百羽林卫鳞甲盔胄,整装列队,出鞘的刀尖儿,也泛着寒冷的芒。
皇帝赵胤披着明黄睡袍,站在当头,表情严峻得没有半点温度,他身后侍立着杨功,带领着内廷值班的内诸老,同样面如煞神的,久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