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身处绝境,怎得局解。至于硬上弓的可能,钱幕这种人应该是做不出来,总之,成败皆系于今晚力挽狂澜了。
程英嘤被簇拥着上了轿,她只能看到眼前的盖头,视线里全是红色,周遭很嘈杂,似乎整个江南的人都来了,人山人海,空气都是烫的。
耳边闹翻了天,议论恭喜谈笑司仪,夹杂着钱幕的道谢声,有马嘶,应该是高头大马娶妇郎,何等意气风发。
程英嘤再次不可抑制的一阵哆嗦。眼前铺天盖地的红让她呼吸都换不过来,非得夸张的大口喘气,才能如溺水中得一口生机。
轿子开始颠簸,唢呐锣鼓十里红妆,所有的欢喜和热闹都如小刀,一刀刀割得程英嘤血淋淋的,痛,好痛。
这番场景她不陌生。上一次戴着红盖头,是走向他,那个笑容苍白又温柔的男子,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对她笑。
花儿,朕叫你花儿好不好。
程英嘤突然鼻尖发酸,觉得委屈,想哭,她原先算定了一辈子做他的妻,却又遇见个乘风郎,将她从时间的牢笼里带出来,跟个傻子似的在风雪夜里大吼。
如果我,我把你牢笼上的锁,砸得稀巴烂呢?
那时候她的心啊,就好像不管不顾的要跳出来。
花儿,要向着光而去,听话啊。
她听话了,打算下半辈子就跟那傻子凑一块儿,若能得泉下的某人一句应允,她披着红盖头再嫁,跨越山海都能向他跑过去。
可为什么半路栽进了先生的陷阱,就算如流香计策还有最后机会,她还是乱,还是慌,还是魂儿都找不到方向了,人坐在轿子里瑟瑟打颤。
——她突然好想见那个傻子,想到发疯。
“赵沉晏……你远在盛京,你知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程英嘤呢喃,单是念叨他的名字她都觉得安心,不怕。
流香走在轿边,听到动静掀起帘子,压着哭腔:“姑娘您还好吧?您放心,今晚还有机会。实在不行,就把冒名顶替的事儿捅出去,欺君也不管了,大家伙儿总有法子……”
话音戛然而止。
或者说这一刻,所有的热闹和喧嚣都戛然而止。
“拜见皇太子殿下!!!”
旋即,轿子被放到地面,山呼千岁成为唯一的声音。
注释
1.婚者,昏也:古代结婚,尤其是娶嫡妻的结婚是在黄昏举行。《礼记·昏义》曰:“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在这里“婚礼”写作“昏礼”,也就是表明其在黄昏时候举行。(来源:古人结婚为何定在黄昏时候举行,以及有哪些必做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