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一定要有一个踏出第一步的人,那么,请自我沈钰始。”青涩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堂下一袭白衫的少年拜倒。
李玉质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拦,却在看到那毫无动摇的脊背时,手缩了回来,红着鼻头,压下发酸的涩意。
赵胤微怔。他印象中的平昌侯世子,是个整天逗鸟遛狗看尽盛京花的富贵郎,不识人间疾苦,也不知沧桑悲喜。
可他转念想到某茬,试探“尔为了建功立业,这么热心的?虽说志向是没错,但盛京多人才,还轮不到你出头。”
“不!”沈钰抬眸,异常明亮的瞳仁,噙了稚嫩却干净的光,“陛下您说过,总要有第一个人的。如果这第一人,注定了是地狱和鲜血,我沈钰,愿往矣。”
顿了顿,少年郎单膝拜倒,行的是将士出征礼,沙场一去不回头,付尽英魂的礼。
“谁说是注定了地狱和鲜血?至少还有老夫垫在你前头!”
忽的,殿门打开,平昌侯沈圭大踏步进来,看了眼沈钰,红着眼,向赵胤请罪“臣无诏而入,臣有罪!”
“玉质也跟着小钰子!谁敢说《钰兵》不好的,谁敢对小钰子动手的,我西周帝姬没在怕的!”康宁帝姬李玉质也拜倒,挡在了沈钰前面。
赵胤笑了,将手中的卷册交到沈钰手中,郑重道“尔既任禁军中郎将,便调拨给你一伍兵将,你着手试练《钰兵》。记住,经验。”
赵胤深吸一口气,攥住卷册的手微微发抖“经验,一定要留下来经验。诸法完善之后,再推广至全军。彼时,你尽管去做,朕,会在你身后。”
经验。
曾经那个人要用鲜血写就的两个字,已经成了后人们,为那轮太阳立起的丰碑。
沈圭和赵玉质都惊喜的拜倒,沈钰更是孩子般的瘪了瘪嘴,差点就湿了眼眶,到底是初入世间的跌跌撞撞。
但是那眸底,已经有光了。
“沈钰,你……比他幸运。”赵胤捂住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发烫得紧。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国子监的少年,也是差不多这般年纪,说,因为,我会是君王。
然后,他去了,踏出了第一步。
那时候,只有他一人。
可是现在堂下的少年,有那么多人站在了他身后,帝姬,王侯,甚至君王。
是了,他比他幸运。
赵胤不敢放下手,怕砸了脸,因为无声无息的,两行清泪就滚过了眼角皱纹。
萧二郎,你留下的东西,可不止一本无名录啊。
盛京东郊。花木庭,瘦金体的牌匾被掩在了热闹的石榴花后。
“石榴花开,好兆头啊。”陈粟悠闲的搂了搂身旁的女子,瞥了眼她肚子,笑,“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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