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们!谁敢笑!闭嘴!”姚保何时被这样打过脸,一时间眼眸赤红,气急败坏的就朝台子冲去,“小爷不发威,还当小爷是病猫了?!管你何方神圣,老子和你拼了!”
然而,他还没跨出两步,随着一声空气撕裂的锐响,一柄匕首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姚保浑身一抖。慌忙举起双手,哆嗦着看过去,拿刀比着他的是一名布衣男子,他记得,是旁边那辆青绸马车的车夫。
车夫?只怕是车夫打扮的练家子,好个深藏不露。
“好哇,天子脚下,竟敢带私府的刺客进宫,好大的胆子!”姚保虚张声势的怒喝,“待小爷我把这条报上去,管你有多大的理,都难逃死路一条!”
戏台子上那男子却不慌不忙,捡了一个半旧的八角鼓,认真的拿锦帕擦着,看都懒得看他“苏仟,何时这种虫子,也配染你的刀了?”
那唤苏仟的“马夫”立马旋即恭敬的撤下匕首,单膝跪下“仟领命。”
姚保后怕的摸着脖子,发觉还连着脑袋时,胆量又上来了,正要骂骂咧咧,却见得戏台子上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冰冷的锁定了他。
“姚保是么,记住,圣人不敢杀的人……我敢。”
流转着寒光的绿瞳,就如同非人的精怪,冷不丁的就攫了人魂魄去。
姚保顿时吓得湿了裤裆。丢下一句“惹了保爷我,走着瞧”,就仓皇逃窜而去,夹镜鸣琴阁的宫人难得见到姚保吃亏,顿时如出了恶气,一展多年笑意。
公子翡耸了耸肩,走回戏台子角落,刚坐下来,就听得身旁缃袍男子道“连本殿屡次进谏求父皇治姚保,都半点水花也无。家主倒好,一来就是下马威。”
公子翡眉梢一挑“皇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圣人不敢杀的人,我敢么。”赵熙行幽幽的笑,“家主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西周的东宫也坐在戏台子角一堆什物里。这儿是堆放戏班子乐器的,锣鼓笛板垒如小山,掩了他大半身形,故教姚保仓促间瞎了眼。
因为宫里不好折子,是以这堆乐器刚从府库里搬出来,七零八落的缠成一堆,日光映出四处飘的微尘,空气都模糊起来。
于是公子翡凝住这层尘帘后的眼睛,咧了咧嘴“若殿下要治罪,在下悉听尊便。只是多年未见,这便是殿下予我的见面礼么?”
赵熙行没说话。雾一般的尘埃后,两双眼睛却骇人的雪亮。
公子翡也就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坦坦荡荡的,倒也没什么异样。
良久,五月的空气都快结了冰,赵熙行才移开视线,淡淡的笑“随口一说罢了。家主莫当真。毕竟江山轮流坐,前儿萧姓今日赵,江南却都是您一家的。想必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公子翡才松下去的心又噌一声提了上来。
眼前这缃袍男子顶着张风轻云淡的脸,怎么说出来的话,句句都能诛心,还是很炉火纯青的——
帝王之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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