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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风吹进来,落了一地碎金。
罗霞眸色晃动,明暗间恩怨过,她伸出一只手,为赵胤把鬓角溜出来的白发择去,想起父亲洛闻说过的一句话。
那个曾将萧二郎和赵大郎视作最得意学生的洛夫子。
“这乱世结局老夫谁都猜不透。除了赵大郎。而萧二郎,不过是给了他最完美的理由。”
时至今日,沧海桑田。罗霞才懂了这句话。
然而谁对谁错呢,功过几何呢,局中人都算不清了。
这时,赵胤打断她的思绪:“天儿热起来了,姚保贪凉,江南新进贡了一批金丝玉竹荐,给他一件。睡着解暑又不浸人。”
罗霞应了,行礼退下,金銮座上独留的男子又是一阵猛烈咳嗽,好像心肝都要咳出来了。
五月如秋,日临四六都无暑。列仙初度。听足商岩雨。
当天晚上,盛京下了一场黄豆大小的雨。雨滴打在瓦檐上,满城叮咚。
玉山深处,寮峡。
薛高雁推开门,看到雨中淋成落汤鸡的女子,唬了一大跳。
“阿银?!”
沈银就一个人来的。一袭玄衣,没有撑伞,似乎是在竭力的隐藏行踪,绣鞋都脱了下来,提在手上。
侯府的千金小姐,孤零零的杵在雨里,小脸被淋得惨白,云鬓一缕缕的贴在两颊,雨水顺着滴答答往下淌。
“薛高雁。”她唤他,漆黑的雨夜,眸子却烧的明亮。
“快进来!下着雨哩,我把火塘升了!”薛高雁下意识的忙让女子进来。
只是沈银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住,轻轻一句:“你案上似有书卷,你都收了吧。还有些不该我见的,你先拾掇好,我再进来……不急。”
言罢,女子就转过身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回头。
薛高雁一愣。
敢冒着大雨摸到深山老林里的姑娘家,却在临门一脚了,还踌踌躇躇,生怕无意识的撞见什么,引来本意之外的风雨。
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两个人中间,曹营汉帐的一张纸。
“好……你等等。”薛高雁眸色一暗,却没有拒绝,迅速的回屋收拾。
他确今早拿着宫防图,和柳濯商讨了些攻城的事,案上的东西,也确是机密的。
只是他看到是沈银,下意识的没往多的去想,但没料到女子主动的提起。
实在太过于“聪明”,清醒和知人。
知人心,无论多近的距离,都赌不起。
“……你进来吧。”薛高雁再次打开门,请沈银进来,立马生了火,煮了热茶,拿过苎帕让她擦擦雨水。
沈银淋得很是狼狈,却认真的拿苎帕拭干衣衫,篦了篦乌鬓,乱出来的发丝都一丝不苟的别到耳后,满眸从容。
“你疯了么!大雨夜的,一个侯府千金窜到深山里来?”薛高雁递给她热茶,忍不住蹙眉。
沈银抬头看他,胭脂凌乱的小脸映在烛台下,泛起了灼灼的光。
“又不是第一次。我便是疯了,也得拉你一块儿。”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