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巍收刀入鞘,向赖在他背上的少年轻道,却偷偷向后伸出了手,小心环着,生怕少年滑下来。
赵熙彻勾着容巍脖子,就那么吊着,耍赖皮:“不下来!你刚才刀柄打着了我腿,疼哩!走不了路!”
容巍蓦地紧张。连忙就要去掏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臣……臣有罪!殿下恕罪!殿下先下来,臣帮您瞧瞧伤!”
赵熙彻却立马不满,嘟哝道:“有罪有罪,宫里人无时不刻都将这两个字挂嘴边,烦死了!哪有这么多罪,我是小阎王不成?!”
身高八尺一刀封喉的刀客愈发手足无措了。
僵了片刻。小心翼翼道:“……臣以后绝不再提此字。”
“这便对了!还有不许称臣!阿巍也不许提臣这个字!”赵熙彻摆出亲王的威风,“这是贤王的王令!”
“臣领命!不,我……知道了。”容巍下意识应了,顿了顿,又试探了句,“但这不合规矩。若教旁人听去,免不了一场风波。”
“这个,阿巍就不用操心啦!”
赵熙彻笑嘻嘻的,眸底一划而过的凛光,容巍并没有瞧见。
“啊啊啊……手麻了!阿巍我要掉下来了!”这时,赵熙彻的哀嚎传来。
容巍这才想起少年还纯靠手,吊在他背上,连忙手环到身后,勾住少年腿弯,但一碰到,又闪电般缩回来。
“这……不合礼数。殿下还是下来吧。”容巍说得义正言辞,却有股心虚,挠得他慌。
赵熙彻脸色微暗。但手实在掉不住了,滋溜滑下来,双脚触着地,绕到男子面前。
容巍感到背上一空,眼前又突然冒出个多日不见的小脑袋,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就在鼻尖前瞅他。
他心里那点慌突然就更浓了。
“殿,殿下怎的今日突然造访?”容巍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阿巍,怎的你今日说话如此……结巴?”赵熙彻似笑非笑。
容巍差点兜不住脸,连忙低头行礼:“因为许久不见殿下。”
“哦……”赵熙彻凑近男子,瞧得后者浑身都僵了,动也不敢动,笑,“那阿巍念我未?”
一袭玄衣的刀客忽的猛烈咳嗽起来。
赵熙彻不再逗他,一伸手,将方才手里使的刀递到男子跟前。
“送你。”
容巍抬眸。见得一把金碧辉煌的刀。
是的,金碧辉煌,金银都不要钱似的往刀身上镶,别说是上阵杀敌了,宝光都能闪瞎人眼。
刀身上下就透着两个字:富贵,炫到极致的富贵。
然而对于需要轻便如风方可杀敌的刀而言,这些装饰便是画蛇添足,不但不实用,连佩在身上都是累赘。
所以半辈子与刀为伴的刀客愣了。不是从来没见过花哨的做派,而是从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刀。
“阿巍……不欢喜这刀?”赵熙彻的语调一暗。
“不!臣,不是,我……”在短暂的迟疑后,容巍果断接了刀,微微一笑,“欢喜呢。”
顿时春风十里,人间不如你。
赵熙彻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袖子,盖住藕似的臂膀上一圈烧痕,有些事就那么烂在了肚子里。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