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行眼眸一暗,刚想说什么,就听得一声忍不住的笑。
“长兄,这下你瘦回来的肉可以长回来了!父皇就不必骂御膳房的厨子们了!”
赵熙行嘴角抽了抽。瞪向墙角冒出来的赵熙彻,寒声:“……你偷听?”
赵熙彻唬得打了个寒噤。连忙卖乖的溜出来,忍笑道:“长兄,我不是偷听!我就在旁边巷子,光明正大的听!谁叫你眼里只瞧得姑娘瞧不见旁的!”
赵熙行偷偷瞥了眼程英嘤,女子红着脸,搅着手指,似乎两个人的话儿被旁人听去,头都快低到胸口了。
赵熙行遂满腔火都撒到了赵熙彻身上,道了句“回宫《君子训》抄两遍”,就要转身回,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抓住程英嘤的衣袖,拉了她一块回。
留下嚎着“长兄罚我板子也别罚抄书”的赵熙彻,跟着撵。
夕阳晚照春暮沉,村子里万家灯火,炊烟袅袅。
程英嘤看着前方那个拉着她的背影,一声不吭的走了一路。
被不速之客打断的重逢让他窝了团火。
而他抓着的,是程英嘤的衣袖。
旁边两寸就是女子的玉手,而他偏就没胆,往旁边移那两寸。
程英嘤噗嗤一笑。
这人跟孩子似的,攥着她衣衫儿,不管不顾的,胆有时很大,有时又小到可以。
程英嘤笑意愈浓,她紧跟了两步,然后手主动伸过了那两寸,握住了男子的手。
赵熙行浑身一震,有瞬时的不敢动弹,怕是个梦,一动就醒了。
“赵沉晏,谢谢你,找我‘回来‘。”
程英嘤红脸一笑。
于是赵熙行从今往后的胆子,就在那一刻往天上窜了。
晚些时候,暮色四合,豆喜的柴屋里灯火辉煌,今晚格外热闹。
“……几位贵人,虽然奴才这儿饭食简陋,但也请吃上几口吧……万一饿坏身子了,奴才要掉脑袋的!”
豆喜跟在宫里当值一样,垂手侍立在三人身旁,看着案上一动没动的粗饭发愁。
赵熙彻和程英嘤对视一眼,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最后看向上首的赵熙行。
“陈粟的事不用担心。龙骧卫已经给他找足够的‘麻烦‘了。”赵熙行对程英嘤点点头,“筎娘他们,本殿也已命龙骧卫去找了,通知他们你在此处,想来不日就可汇合。”
顿了顿,他摸了摸鼻子,加了句:“这几日,你就暂住在这儿,就定了等筎娘他们寻来……本殿也好常来看你。”
程英嘤眉梢一挑,估计重点是最后一句。
但理儿是没错的,一方不动,另一方寻来,也好早日重逢。
女子遂应允,对豆喜歉意的笑笑:“这几日要麻烦你了。多谢。”
豆喜连忙道不敢。反正赵熙行搬来的成箧的金银珠宝,成箱的女子衣饰,都已经把厢房塞满了。
自然有人疼的。
赵熙行唇角翘了翘,转头向赵熙彻,那个弧度迅速平下来:“你呢,打算怎么办,还在外面胡闹么。”
赵熙彻却意外的硬气,头一扬道:“我要等阿巍!不等到阿巍,不亲眼见到他,我不回宫!我也要在这儿住几天!”
“好。”赵熙行也意外的答应得快,完全不似他平日的作风。
赵熙彻本能的怔住:“真……的?”
豆喜都快哭了:“皇太子殿下,您三思啊!奴才家宅简陋,容不下两位贵人啊!奴才不得担惊受怕,每晚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