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放下轿帘后,对珠子说:“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我刚才跟你说,钱主簿的私生子,就是为了杀他,你听到没有?”
“别把人想得那么坏。”段初淡淡地说,又抄起了酒葫芦。
……
钟吾县封闭了大门的校兵场内,一个少年放下了手中滴血的鬼头刀。
“没想到我失败了。”少年说。
“我本以为早晨第一线朝阳,照到袁老余,就能破掉他的妖术……我算错了!”少年又说。
跪在雪地里的死囚袁老余,翻翻眼皮,冷眼看看少年。
少年和袁老余对面三丈,坐着淮安府知府黄有年。
以黄有年为中心,雁翅排开有两列座位,一列是属地官吏,一列是黄有年请来的各路高人。
本来这次黄有年不需要亲自出马。
无奈关键时刻,钟吾县令生父过世,按照朝廷律令,必须回家守孝。
钟吾县令就这样毫不迟疑地走了,带着丧父的悲痛,还有深藏于心的侥幸避开旋涡的喜悦。
于是黄有年不得不坐到风口浪尖。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春节前不砍下袁老余的头,皇帝就要砍他的头。
留给黄有年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听少年说得头头是道,什么朝阳刚出时妖邪法力最弱,结果倒好,袁老余砍头之后又长出一个脑袋不说,还折损了钱主簿。
黄有年十年前做过钟吾县令,那会钱主簿就是专门帮他跑腿的衙役。
所以黄有年知道钱主簿和这个少年,坊间传闻的关系。
现在少年手起刀落,钱主簿人头掉地,那坊间传闻,少年是钱主簿私生子的事就被坐实了。
黄有年一拍桌案,喝道:“左右,给本府把钱以宁拿下!”
少年的名字,就叫钱以宁。
一帮巡检士兵一拥而上,把钱以宁五花大绑,又押往监牢。
黄有年和珠子的想法一样,认为钱主簿对私生子不闻不问,导致钱以宁恨之入骨,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借口斩死囚杀了钱主簿。
黄有年的目的是斩杀袁老余,而不是让别人借机报复私仇。
他拿下钱以宁,也算是对在场的人,来一个杀鸡儆猴。
必须让在场那些,和钱以宁一样目的不纯的人,知道黄知府并不好糊弄,别乱了他的阵脚。
“各位,钱以宁借刀杀人,本府必定按律治他死罪,现在死囚袁老余尚未伏诛,谁再上?”
在座的高人,昨晚还大吃大喝,现在突然都变成了哑巴,无人应声。
钱以宁一失败就被拿下了,他们才不想重蹈钱以宁的覆辙。
看众人鸦雀无声,黄有年大手一挥。
“鉴于难度不低,现在悬赏增加一倍,从五两黄金变成十两黄金,来呀,把赏钱呈上来!”
钟吾县的户房主簿闻声连忙起身,把手里的黑布包放到黄有年面前。
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两锭五两千足金。
在黑布的映衬之下,金灿灿的黄金晃人眼目。
十两黄金折银一百两,可以在钟吾县最繁华处买一座两进院大房子。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次却没有勇夫出现,毕竟砍掉袁老余的脑袋,技术性实在太强。
就在黄有年发愁时,校兵场入口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旁边跟着的骑马兵丁,在马上大喊:“彭州府刑狱司,红阳班段班主到!”
本来黄有年以为文朝天志向高远,他推荐的人,一定是老练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