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初年，宪宗皇帝纵容宦官专权，并在原有的“东厂”之外，又增设了一个“西厂”。此举既是为了进一步加强朝廷监察天下的力度，同时也是为了遏制东厂过于擅权。

然而，令宪宗皇帝始料未及的是，西厂在掌印都督雨化田的筹谋之下，竟是在短短数年之内，就压过了东厂一头，成为了而今朝廷权势最盛的机构。

至于曾经煊赫一时的锦衣卫，早在先皇帝代宗之时，就被东厂给碾压得几乎沦为附庸。

时至今日，锦衣卫夹在东厂与西厂之间，更是宛如一枚小卒，不被任何一方放在眼里。

但也因为两方的博弈，这几年锦衣卫于夹缝中求存，日子反而渐渐好过了一些。

除此之外，锦衣卫的权势之所以能够有些许抬头的迹象，自然也与而今的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乃是当今圣上最宠幸的万贵妃之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只是可惜，万通此人有勇无谋，虽然武功不差，但头脑实在是平平。

也正是这个原因，万贵妃才不得不培养雨化田和西厂，以图独掌后宫，乃至于权倾朝野。

所以，锦衣卫的日子虽然比前几年好过了一些，但到底还是那一副不温不火的受气包模样。

这一点，就从而今北镇抚司的大牢里，不过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就可以看得出来。

想当初成祖皇帝在时，锦衣卫何等风光？简直是朝野上下闻之色变的存在，那真正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连皇亲国戚都敢下狱拷打严审！

“这大牢里总共才五六十个犯人？”

薛易走在阴暗森冷的地牢中，巡视了整整一圈，眼神中不由透露出一抹无语。

总共五六十个犯人，而且还多是街面上撒泼的江湖无赖，又或是得罪了某个锦衣卫衙内的倒霉蛋。

说起来，能担任锦衣卫的，大多都是些“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实际上薛易自己也是如此。

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就是阳武侯薛伦的次子。

若非如此，他纵使功劳再大，能耐再强，又如何能在十八岁之龄，坐上锦衣卫镇抚司千户的位子？

这可是正五品的武职！

比如眼前这位满脸谄媚之色的李铭，都已经年近四十，不才混上个六品的百户？

“大人，咱们锦衣卫这些年的境况您想必也知晓，那些真正有油水的大鱼，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早被东西两厂给瓜分了！”

李铭讨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无奈，颇有些叹息江河日下的味道。

薛易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道：“我近日听闻，有一群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竟敢与朝廷作对，已经杀了东厂不少人了？”

他这话题转得突兀，李铭愣了片刻才答道：“此事卑职倒是也有耳闻。这不，东厂那位万督主，一个月后要去龙江水师造船厂，说是去巡查，可十有八九是打算引蛇出洞呢！否则巡查就巡查，何必提前放出消息？不过，那些江湖草莽杀得既然都是东厂阉狗，对咱们锦衣卫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得什么混账话！”薛易一挑眉，径直训斥道，“死得虽是阉狗，但损害的却是朝廷颜面！我等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岂能容他们如此折腾下去？更何况，今日他们敢杀东厂的人，明日就敢杀我锦衣卫的人！”

李铭被训得一愣，有些摸不准这位新上司的意思，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果断低头，连声道：“是是是！卑职目光短浅，大人教训得极是！”

薛易见状，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面上却仍义正言辞：“对付这帮犯上作乱的草莽恶人，我锦衣卫理应当仁不让！你去，将现在狱中关押的有武功在身的死囚，全部给我提出来，我要一一审问！若能揪出些有用的线索，也能叫上面对咱们刮目相看！”

……

注1：《龙门飞甲》2011版。

注2：“七玄剑”，即雨化田最后在西夏皇宫得到的削铁如泥之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