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于腊月之中,洋洋洒洒地扑向燕北之地。
此时的肖绛已经在燕北王府的落雪院,生活了将近一个月。
日子还算平静。
但真的平静吗?
不见得。
肖绛只是再一次加深了认知:高闯的威信在燕北简直像大山般难以撼动。
令行禁止。
没人敢违抗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因为这些日子来,因为高闯有留她的意思,她就不曾缺衣少食。
虽说生活用品的品质着实不怎么样,看得出全燕北王府的人对她的轻视和厌恶,可也不过是穿穿小鞋罢了。
“每次的饭都是冷的,炭也是烟熏火燎的,简直太欺侮人!”豆芽愤恨。
“饭是冷的,就自已加热。炭是差的,可以开窗通风。”肖绛神态轻松的耸耸肩,“上回那个邢妈妈不是说了?缺了什么,只管去拿。你从大厨房多抱点柴禾不就行了?”
燕北缺粮,木头倒是多得像不要钱似的。
家具桌椅还是不劈了,费力气就算了,若非无法可想,她不想糟践东西。
“小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您要天天对着那些脸色。”豆芽咕哝。
肖绛懒得理她。
不出她所料,王府里并没有派人日日送饭,而是由豆芽一天两次去取。
没错,一天只有两餐。
而且落雪院并没有看守,门上也没有再挂上那把大铁链锁,只说明豆芽必须在饭点时间出入,平时要禁足。
这情形,难免让肖绛又高看了燕北的王上大人几分。
沉着内敛就算了,这男人还胸襟雄伟,很自信。
他是确定她逃不出王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做事就做得漂亮、大气。
重要的是,他得到两回情报后并没有急于追问其它。
洞房之夜的投名状,肖绛呈上的,是武国在燕北国布下的暗哨名单……中的一半。
上回为了换取基本生活资料,她给出了另一半。
这些信息全是在和亲的路上,“她”亲耳听到的。
送婚正使是大太监严天东。
虽然只是个太监,却是武帝确确实实信任的人,从小玩到大的伴当。
因为,哪怕这场和亲是实际上的侮辱,场面上却也得过得去,送婚使的身份即不能是朝中重臣、能臣,可还要有分量,并且带着几分玩笑。
严天东无比合适。
可没有人能预料高闯接受这门婚事后的反应,送婚使也可能是断头使。
所以一路上,严天东每日都和干儿子阿土研究逃跑的路线。
要在燕北军的号称铁骑的强悍之力下逃生,自然要用上自已的情报暗哨。
偏偏,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总在借口来探望公主的时候讨论。
他们认为肖十三这个疯癫的女人就是一块石头,除了受不得太大响动,时时发疯尖叫之外,饿了冻了不知道说,打她骂她只会哭和躲,根本不足为虑。
岂不知石头有耳朵,有脑子,也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