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耐心,很好,我很有耐心。什么?我的杀戮证明了我的不耐?可笑至极,我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他走入城内,街上巡逻的卫兵上前盘问他,安纳托里出示了手上的十字架戒指,卫兵们敬畏地让开了路。
哭喊声从一间屋子里传出,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安纳托里朝哭声方向走。
是女巫猎杀队的人,将一个卖草药的女人从屋中拖到街头,判官当场定了罪,她现在是个与恶魔通尖的人了。
判官说:“当场烧死,无需繁文缛节...”
这年头,此类事件发生于各处,无数女人被当做瘟疫与死亡的替罪羊被送上刑场。当男人愚昧野蛮时,女人总会倒霉。当今的极端女权主义者渴望一场战争杀光男人,可她们不知道一旦发生战争,她们的命运将比男人更惨。
安纳托里走出人群,说:“饶恕她,她并无恶魔气息。”
判官朝安纳托里怒视,叱道:“你又是谁?为何胆敢质疑我的判断?莫非你是恶魔的同党?”
安纳托里晃了晃手中的十字架戒指。
判官脸色剧变,躬身道:“您就是圣朗基努斯赫赫有名的侍者?”
安纳托里说:“相信我,我比你更能判断真伪,这女人只是个卖药的,魔女另有其人。”他一剑斩出,人群中另一个老女人惨叫,她肚子裂开,从中跑出个张牙舞爪的魔婴,安纳托里用圣枪刺死了它。
莉莉丝邪教的气息,还真是无处不在。
猎杀队的人跪在地上,说:“啊,那就是圣枪?”
安纳托里将圣枪插回后背,说:“魔女的特征,她们的腹部有血色的斑纹,通常是荆棘图案,如果她们常在夜间外出,就可以捉其审判。”
当然,这不能涵盖所有女巫,可能防止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一气。
一些人当场成了安纳托里的崇拜者,但安纳托里以神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他在城里找了个合适的角落,用圣枪为仪器,制造了避难所。他毕竟是血族,连个孩子在白天都能杀死他。
睡至夜间,有客人造访。
一些血族,闻血的气味,他们年代不久,他们甚至毫不掩饰行踪,马蹄在街上哆哆直响。
安纳托里坐直身子,进来的是五个年轻血族,每一个死后都不超过三十年,他们穿着鬼鬼祟祟的衣物,用帽檐遮住半张脸。
领头的是个女人,她颇为美丽,举止优雅而从容,即使她现在显然很着急。
她说:“安纳托里大人。”
安纳托里说:“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有胆量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你,你已经杀了我们五十多个同胞了。可我发誓,我死后从未杀死过人类,我饮血果腹,仅此而已。”
安纳托里冷冷说道:“拉森魃的诺兰吉,你的罪孽确实不深。”
诺兰吉露出苦笑,说:“你确实有与众不同的魅力,无怪乎那些人类愿意追随你。”
安纳托里毫不费力地说出了另外三人的名字,可唯独一人,他并不熟悉,这人体内的魔血很弱,简直像个食尸鬼。
安纳托里:“那些追随我的人类,只要有一个丧命,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
诺兰吉指着窗外:“看看吧,大人,看看这疯狂的世道,人类居然在猎杀我们?猎杀我们这些猎手!如果他们知道你是血族,你也永不得安宁。”
安纳托里冷笑道:“你们害怕了?当你们明目张胆地占据地盘,建起高耸的城堡,自称为领主,奴役摧残领地人类的时候,何尝想过会有今天?”
诺兰吉说:“我们只是替罪羊!”
“替罪羊?”
诺兰吉咬牙道:“我们的父辈,我们的祖先,才是真正奴役人类的家伙,我们只是他们的棋子、替罪羊,他们故意将人类引到我们的住处,将我们杀害,如此,人类以为已经杀死了血族,他们就安然无恙了。”
安纳托里说:“这就是血族脆弱而可笑的忠诚,孝心与慈爱?你们比人类自私多了,人类可以因为父爱或母爱而自我牺牲,可以因为信仰而团结起来,可你们太聪明,太狡猾,彼此之间唯有算计。”
他想到了朗基努斯,想到了他长达十年的养育,想到了他那近乎痴愚的牺牲精神。
诺兰吉露出怒意,说:“是的,他们对我们没有怜惜,我们这些年轻血族对他们而言只是弃子而已,他们随时可以制造新的子嗣,并且,在人类食物短缺的时候,吸我们的血!这简直欺人太甚!所以,我们要反抗,要在他们杀死我们之前将他们的一切夺取!”
安纳托里说:“食祖?”
诺兰吉露出快意的笑容:“不错,食祖,将他们的血夺取过来,还有他们的权势、地位。”
安纳托里说:“你想让我帮忙?”
诺兰吉说:“如要对付强大的祖先,我们的力量远远不够!”
安纳托里说:“滚吧。”
霎时,年轻血族们显得手足无措。但那个弱血的血族微笑道:“不要如此武断,安纳托里,凡事都有其两面性。”
安纳托里站起身,握着圣枪的手居然不停颤抖着。
他不认识这个弱血者,但他听出了弱血者的声音,那声音和语气非常熟悉,熟悉得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