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绑匪伎俩(2 / 2)

镇定,镇定,你是一代宗师啊鱼骨,岂能妄自菲薄,放浪形骸?又怎可嬉笑怒骂,全无顾忌?

我摆正笑歪的嘴,淡然看了几眼,说:“海尔辛大师给你的?”

温萨普摇头道:“是那个蓝鬼给我们的,我们已经练了几天,可没有进展。”

叫托德娜的女孩说:“我们怀疑蓝鬼是大师的鬼魂,大师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叹道:“胡说,大师怎么可能死?”我将书册拿在手里,说:“这些书册对我毫无意义,但对你们太过艰深,还是由我保管为妙,除此之外,你们有没有收到过其余馈赠?比如宝剑宝刀啊,铠甲轻甲啊之类的,最好都交到我手上。”

这并不是我贪得无厌,连小孩的东西都要抢,我只是想物尽其用罢了,就像当年岳不群夺取林平之的辟邪剑谱....不,这比喻并不恰当。可危急存亡之秋,我必须抛下任何道德的约束,所谓仁不当权,慈不掌兵。如果在我饥饿的奄奄一息之际,我面前出现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小孩,我是理所当然会抢走那根棒棒糖的。

是末世令我变成了残忍的、抢小孩糖吃的魔鬼。

错,不在我。

而是这个世界。

我开始教他们念刃的基础,发现他们领悟的速度相当快,前期的进度与萨尔瓦多相似,只是在艰难处比萨尔瓦多慢了不少。

维拉叶告诉过我,宇宙中的魔法物质——以太——让凡人觉醒,从而拥有魔力,可以操纵以太,扭曲现实。依照觉醒的程度,可以将人类分为凡人——戏法者——猎法者——法师——奈法雷姆五个层次。

这是传统法师的观点,与恶魔使的观点不同。恶魔使认为是恶魔让人类拥有魔法的力量,天赋所以可分为凡人——恶魔仆从——恶魔信徒——恶魔使——恶魔后裔,其中恶魔后裔就是奈法雷姆。

从法师观点来说,戏法者缺乏操纵大量以太的天赋,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他们拥有法师的视觉,可以看出一些被隐藏的魔法痕迹,侦查到危险的临近。可如果要使用魔法,哪怕是低级魔法,必须借助一些仪式或道具。在剑盾会的一万多个骑士中,绝大多数都是戏法者。

猎法者是天生体内存在以太的人,我在伦敦和他们打过很多交道了。他们天赋很强,可通常只有某一方面的元素能力:风、火、水、土、雷、木。他们如果专精于自己所长,可以提升到很不错的境界,但缺乏真正法师的渊博与多变。

法师则是真正觉醒者,看破了世界的真相,可以自由分配自己体内的魔力,操纵外界的以太,他们可以充分学习魔法的知识,涉及极高的层次,只要足够命长,就能达到理解宇宙的程度。这样的人,维拉叶说,十万中只有一个。

奈法雷姆有浓厚的恶魔血统,出现的概率比法师更低。这让他们可以在各个领域都出类拔萃。他们可以成为极强大的狼人、法师、血族、恶魔使,天使化身,如果变成了活尸,也是与众不同。当然,像乏加这样的可怜的少女被改造成了AI,也几乎无所不知。

很难说恶魔使与法师的观点谁对谁错,也有可能都是错的,唯有一点可以肯定——

我所拥有的这群学生,都是罕有的、觉醒的法师。

一群无价之宝。

但问题在于,我不能让这群无价之宝知道自己是无价之宝,我不能让他们骄傲自满,看出我根本不忍心让他们受到损伤。我必须用无情的手段,将他们逼上绝路,激发全部的潜能,就像当年奥奇德那样对待我一样。

我让他们用念刃的技巧挥剑,一厘米都不能歪斜,姿势绝不能出错,即使他们练得骨头喀喀作响,即使他们支持不住而摔倒,我也只是冷漠地让他们站起,继续苦练。

我让他们激发念刃跑圈,看着他们喘得连肺都要爆炸也不喊停。我让他们躲我的剑,或者承受我的攻击,训练他们及时发动念刃的反应,如果他们躲不开,或者防御不及,身上就会留下我木剑的血痕,在短短几天内,他们已经遍体鳞伤。

我会用恶毒的言语刺激他们,不,更确切地说是辱骂他们,让他们在精神的干扰下流泪咬牙,心中充满了对我的愤怒,以及对战斗的渴望。

当他们实在难以为继时,我稍稍用灵魂之花治疗他们,让他们不至于第二天爬不起来,可又不让他们看出我在照顾他们。

而且,我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即使他们再饿,在我黑暗料理届的厨艺面前,胃口也不怎么好。

几天之内,他们已经不再崇拜我,喜爱我了,在他们心中,我如魔鬼一般强大,如魔鬼一般可怕,如魔鬼一般可憎,又如魔鬼一般无处不在,囚禁着他们的灵魂。

如果换在百年前的盛世,此事一旦被媒体报道,我只怕会被喷的狗血淋头,甚至锒铛入狱。

这就是在末世的好处,没有一群无知的圣母干扰你,导致未成年罪犯被法律保护,让你束手束脚,战战兢兢,而连小孩都敢在老师面前横着走,可以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地作恶。

我对卡拉和马丁使用的是同一标准,但他们太出色了,比弥尔塞、萨尔瓦多学得更好,而且我也不忍心真的体罚他们,至于骂他们就更不行,骂他们爹娘那岂不是骂我自己吗?他们每天两个小时,就能完成其余所有人十二个小时的训练任务,并且已经能很熟练地运用,像是实战了好几次一般。

这至少引起了其余孩子们的怨气,可他们敢怒不敢言。我察觉到了他们这一情绪,于是,当他们表现好时,我也会给予相应的优待,表现出我略显温情的一面。

奇怪的是,这偶尔的温情让他们感激涕零,激发了他们发自心底对我的尊敬和仰慕,将我当做了真正的父母,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一诉衷肠。我这才体会到斯得哥尔摩综合症是多么容易形成,又是多么容易操纵。

我坚信自己是为了他们好,可我对他们的恶劣程度远大于善待,可就是那偶然间的善,让他们完全被我迷住了,在他们力量增长的同时,对我的忠诚也变得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