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如果她现在跪下磕头求我,如果她证明自己有舍弃尊严,赢回一切的决心,也许我会撮合她与弥尔塞。
正直者有可憎的一面,卑鄙者也有过人之处。让我看看你能为自私自利牺牲到什么程度吧。
她只是怨恨地看着我,身子发颤,像个委屈的大家闺秀那样目光含泪,什么都不做,我总觉得在下一秒,她会掩面大哭,远远逃离这让她痛苦的地方,逃避现实,逃避责任。
精英骑士们对她颇为同情,说:“请吧,公爵夫人,小姐,我送你们出去。”
尼丽说:“如果...你见到弥尔塞,对他说我还爱他,真的,我是真心的。”
爱是个奇妙的说辞,也许她真的因为依赖感而爱上了弥尔塞,她会爱上任何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就像被绑架的人会换上斯得哥尔摩综合症,爱上那些绑匪。
我说:“我会转告他。”这也是给弥尔塞的考验。
权杖派来的那个大臣说她已准备好了,我于是进入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那房间的景色优美而宏大,墙壁呈蓝紫色,让人想起仰望夜空时见到的星空。
权杖穿着黑衣,戴着面罩等待着我。
她说:“剑圣大人,让你久等了。”
我略一颔首,说:“我理解您很繁忙,更何况受了伤,但相信您已无大碍了。”
“叶格丽的剧毒在她失踪后弱了许多,秘药让我愈合得很快。”
我心中一动,问:“失踪?”
权杖说:“她并没有死,而是逃走了。”
我立刻催促她:“你确定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必须把她找出来杀了,不能就这样放过了她。”
权杖说:“她也许设法逃了,从她制定的计划来看,叶格丽并不蠢,她肯定有逃跑的路线。我仔细想过,也许放她回去更好。”
“啊,您想利用她制衡纪元帝国的皇帝?”
权杖说:“纪元帝国就像是活生生的地狱,为了生存,为了取胜,他们甚至与恶魔为伍。在那里的人们浸泡在恶毒与残暴的水中,背叛与暗算无处不在。我不相信叶格丽能与纪元皇帝和平相处。”
我叹道:“幸亏朗利·海尔辛没有出现,不然可真危险了。”
权杖说:“也许海尔辛也背叛了她?这位剑盾会的前辈可不是屈居人下之辈。”
“希望如此。”
我们陷入了一段冷场,权杖向我致谢,打破了寂静,她说:“我必须再一次向您由衷表示谢意,若不是您,叶格丽已经杀死了我,剑盾会也可能由此瓦解。她身上的力量不逊于血族们的一位洪水先祖。”
这时,从一旁的门中走来一个少年,那少年的整张脸也被面罩遮住,服饰与权杖相似。
权杖说:“他叫雷蟒,是我的徒弟,无悲咒的传人,平时,他不愿见人,我也不允许他与外人见面。但他听说是你救了我,一直期盼着见到你。”
雷蟒不发一语,跪下向我磕了三个头,我慌忙劝阻他,又问:“如果你有所不测,这少年就是下一位权杖?”
权杖说:“世上能学会无悲咒的人才百万挑一,我等了五百余年,才有这样的好运气。”
我以为她是个少女,不料她比血族还要古老。
权杖又说:“雷蟒,你也见到了我的败北,相比于不念,我还逊色一筹。你当从中吸取教训,在迎敌之际,不可心有旁骛,也不可心生同情。”
雷蟒说:“师父不会再输了,经过这一战,你的念刃已尽善尽美。”
权杖轻笑了一声,说:“说的是,我一生从未败过,这一败正是我迫切需要的。”
她又对我说:“我将分三年,每年送给您的号泣四千万银元,表达我的谢意。”
我料到她会感谢我,不料竟如此慷慨,我说:“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其中的一半换成等值的粮食。”
权杖笑道:“我答应了。”
我说:“我还希望剑盾会能给我们一些技术,尤其是采矿与交通方面的,为此,我愿意放弃更多银元。”
权杖说:“那恐怕无法办到。”
我说:“那么,整个金州废土上卡戎公司避难所的分布图呢?”
权杖说:“您要价很高啊,剑圣。”
我说:“因为您付得起,您必须付出代价,因为您纵容高庭狱门,您纵容了对海尔辛家族的凌虐,您纵容了剑盾会中一件又一件悲剧的发生。若非如此,您不会欠我的情,若非如此,海尔辛家族的剑将是您最强有力的武器与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