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加说:“他还活着吗?”
拉米亚说:“好像还有一口气。”
乏加说:“请替他治疗,尤涅充电完毕,还请与鱼骨先生回来。”
拉米亚说:“奇怪,你叫他鱼骨先生?乏加,你何时会用敬语了?你怎么不叫我拉米亚小姐?”
乏加说:“是...程序错误,请...不要在意细节。”
我唇边的鲜血泊泊流动,我颤声说:“乏加,如果我死了,请铭记我,我是死在拉米亚的手里,这其中的故事充满着艰辛,充着满背叛,充满着曲折,可歌可泣,令人悲叹。”
拉米亚用赤着的脚踩在我嘴上,说:“他死不了。”这举动真挺侮辱人的,万幸她的脚很软,也很干净。
我宽宏大量,我不计较,可惜她没多踩一会儿,等我想伸舌头,为时已晚。
....
尤涅,这沉睡的巨兽终于醒来,发出数十头雄狮般的低吼声,它的车身微微震动着,却如同从一块铁石中雕刻出来般浑然一体,密不可分。
老威打开车门,他显然刚刚睡醒,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半疯着。他喊:“干得漂亮,女士们,先生们,见证这伟大的奇迹。”
我看着乏加,她似乎并无不同,也不看我一眼,我想问她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拉米亚和老威这两个电灯泡却没法打发,我不便发问。
乏加动了动手指,开启了门,上车后,老威发动了引擎,他不愧是老司机,驾驶技术确实一流,这重心极高的巨型卡车在他手里如同跑车般平稳迅捷。
我注意到老威泪流满面。
拉米亚问:“老威你哭什么?”
老威说:“我...这一生死而无憾了。”
拉米亚说:“就这?你就死而无憾?你的理想也未免廉价了些。”
我说:“你根本不懂男人的浪漫。”
拉米亚说:“无聊。”
我随意将手放在乏加的头发上,轻轻抚摸,说:“乏加,你怎么看?你是不是觉得长官有些麻木不仁?”
拉米亚与老威喊:“把你的脏手从乏加头上拿开!”“执政官知道了会杀了你!”话音未落,乏加用铁爪夹住了我的手,无情一捏,我发出杀鱼般的惨叫声。
乏加说:“鱼骨先生,请别得寸进尺!”
我说:“得寸进尺?我连寸都没得呢。”
乏加说:“会得的。”
我何等聪慧,微微一笑,立刻便领悟了其中的禅机。
这意味着我发财了。
尤涅绕着车库转圈,使出不到一公里,我见到了一片黑土,土地像被大火烧焦了,但没有烟尘,像是坟墓。
老威急刹车,他说:“来的时候这里一切正常,为什么?怎会这样?”
我心想:“是鱼。”
那噩梦是真的,鱼一直追踪着我,而我又一次逃过一劫。
剑盾会的人躺在黑土里,若不仔细辨认,便会以为他们只是黑色的泥巴。铠甲七零八落,有时,骨头被风一吹,裹在黑土中骨碌碌滚过。
鱼渗透入他们的铠甲里,把他们全吃了。极端的生命,极端的死亡,人只是夹在其中的饭食。
拉米亚说:“老威,打开车门,我出去之后,立即关上。”
我说:“说不定有辐射什么的。”
拉米亚:“乏加,你能侦测辐射吗?”
乏加说:“辐射量正常。”
我克服恐惧,抢在拉米亚之前冲出去,她则在我关门之前跟上了我。
我捧起铠甲的残余,在这么近的地方看我一生的噩梦,如果我有心脏病,我已经发作十回了。
拉米亚捡起那位长官的剑,上下挥舞,说:“真是块好铁。”将它插入腰间。
乏加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她说:“你知道原因吧。”
她立即又说:“我在读取你大脑皮层表面的浅思维,你不必开口,只需想,我就能听见。这是我新的能力,当然,是拜你所赐。”
我本该惊讶,但现在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让我惊讶了。
我告诉她我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