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早听说哩,只当满大街滚臭屁,来阵西北风,自然就吹散哩,用得着你死了老子娘似的瞎嚎?”,郭秀英无力的丢掉手里的笤帚,说,“俺哥这是招谁惹谁了,老天爷咋就恁作践人,嫌俺哥活的太滋润咋地?”
郭三良默默的站在场院里,他听着四辈和秀英的话,心里像咕嘟冒泡的滚开水,没边没沿的翻腾。《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他知道这些糟蹋人的传言,肯定是从马春英和郭家“两只虎”那儿鼓捣出来的,可是这次,俺确定是搂了翠芝婶,还吃了她的……,俺到底是咋了,中了魔怔了……?
“三良,三良,你进来!”,这时堂屋里传出三良妈的声音。
“哦,来了……妈,你叫俺?”,郭三良挑开门帘,走进堂屋隔间,爹正背靠着被垛子,在床上半坐半躺。妈偎在爹身边,说:“秀英,你和四辈也进来,爸妈有话对你们说。”
郭秀英和宋四辈都答应着进屋,各自找了落脚的地方。三良妈慈爱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说道:“娃们,你们都成人哩,咱家穷,俗话说,人穷志短,三良连个大学也上不起,爸妈一想起这回事,心里就不落忍。”
三良妈说着就掉下泪来,郭秀英站在妈身边,赶紧用衣袖替妈蘸干净泪珠,说:“妈,你看你,凭白掉的哪门子泪?俺们都大了,能养活你跟爹。”
“好好,妈不掉泪,你们听妈说,俺是想:如今你爹的病还算稳定,咱们家手里也有俩活钱,伺候你爹,够哩!三良,你出门吧。你们别看妈整天不出门,妈知道,妈啥都知道!你在家受憋屈,好好的人哪能光受气哩。你是男人,该四处闯闯,妈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有出息!”,三良妈笃定的说。
“爸妈,俺不能走,俺走了,家里的地咋办?秀英上学咋办?养俺这么大,俺掉头就走,俺还是你的娃不?俺还是人不?俺不走!”,郭三良低头说。
“胡说!家里离了你,地球就不转哩!俺是干啥吃的?一家之主是俺,还轮不到你!”,郭大成突然发作说道:“俺的腿不能走路,可俺的手还能编!你爹我的竹编手艺在这十里八村数第一,你有啥能耐?就只窝在家混吃混喝?!”
“爹,你咋这样说!”,郭三良脖子梗着,眼圈都红了。
“俺能咋说?养你这大,不是让你成个废物!你是只虎,就下山叫两声。你要是条龙,就上天舞两下!俺就是不愿你是只猫!俺没老,还能蹦Q,用不着你瞎操心!”,郭大成气咻咻的说。
“哥,你别急呀,爹是……”,看着哥憋涨的紫里透黑的脸,秀英扯着三良的袖子哀求的说。
“俺不走!俺就呆在家混吃混喝,俺就想当只猫!爹,求求你,别赶俺走哇~~~。”,郭三良虽然知道爹妈让他出门,是为他好。可是,在他的印象里,父亲郭大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决绝的“撵”自己。他像一条骤然失去主舵的航船,心里,顿时没了航向。
“你在家,俺也不养你。你记住,俺还是那句话:俺不养废物!你要是有能耐,拼出个人样来,要是没能耐,趁早,改了俺老郭家的姓!”,郭大成脸色铁青的说。
“爹,你少说俺哥两句呗!”,郭秀英再也忍不住,哭着求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