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班科似乎看出来我们疑问,吸口烟,咧着嘴,让浓重的烟从牙缝里蹿出来,嘿嘿一乐道:“今天把你们找出来啊!不为别的……平常啊,你们在我心里头啊,那都是这个!”边说,边朝我们竖起大拇指,着重道:“骨干!”
我们不说话,却听宋亮从人群里乐呵呵的站出来,对邵班科道:“管教。有什么事儿您就说!我们都是您的兵,全力支持您……”.
邵班科一听这话,眉头像拧开的花,伸手从红塔山里捏出一根儿,甩给他,咧嘴笑道:“还是宋亮会说话!”
我也听出邵班科这是有事靠我们呢,正在思忖着,却又听邵班科道:“咱们呐,这六个人儿,分三组。郑小雨、李奇和王磊,你们仨一组……”
小雨,203大高个儿李奇和202的戴眼镜学究儿模样的三人站了出来,继续听赵登科道:“你们仨啊,下午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要有学生代表提问,你们仨就是回答的代表。回头我交代别人儿谁也不能回答,只能你们仨回答……”转头又看了看剩下的我、马云龙和宋亮,笑道:“你们仨是一组。是什么组呢?是这个篮球运动组,回头下午有学生上操场上参观啊,也有采访,你们仨就是回答的啊……”
果然不出所料,我们是内定了的代表人选。马云龙左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右手。
那202的学究儿叫王磊的男生推了推眼镜,问:“管教啊,他们一般都问什么?我们怎么回答呢……”。
“嘿嘿……问得好!”邵班科笑了笑道:“他们啊,都是闲的,就是有那学生会的代表爱出风头,拿你们啊,当那个反面儿教材。采访采访你们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劳动是不是繁重啊?……,管教是不是像家人一样啊?……,思想改造的有没有进步啊?……什么的,你们呢……,这个……就照实说!”
“哎!”那眼镜儿男满口答应着。
邵班科笑呵呵的,其实明显的心理不踏实,看他把那根烟嘬的,火头儿有烟的一半长就能看的出来。他犹犹豫豫的,半晌,打破尴尬,拿着红塔山,递过来,挨个儿的一人发一根儿,除了郑小雨和那个学究男王磊不抽烟外,众人都接了烟。
“抽吧,抽吧!咱们不是外人儿,没事儿!”
邵班科笑着,殷勤的给众人点上火儿。
待众人都抽上烟,邵班科满意的笑着坐回座位上。嘱咐道:“平常怎么劳教就怎么劳教,平常怎么打篮球还怎么打篮球。就是啊……,这个,采访的时候啊……,别紧张……,电视台的那个……,那个机器照着的时候,也不能紧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挺起胸脯儿,照实说……”
马云龙“哧”的笑了笑,伸手弹了弹烟灰,问道:“我们怎么说?”
邵班科笑了笑,挠了挠脑袋:“来,来,来。咱们演练演练……”
眼镜男被当成了少年犯,邵班科演采访的记者。右手攥了根儿笔当话筒,递到王磊面前:“请问这位同学……”
王磊被这根儿笔吓得直往后退,赵登科哈腰追着,笑道:“假装儿的麦克风,你跑什么……”
“哎,哎……”眼镜男答应着,不再躲,却听邵班科矫揉造作的学着记者,继续问:“请问这位同学,听说这里的管教如同父母一般的亲切,是吗?”
然后把麦克风’递过去,王磊却瞪着大眼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邵班科不耐烦的急道:“你得说:是!在这里头,邵管教比父母还亲呢!知道不?”
“哎,哎,知道了!”眼镜男点着头。
邵班科又问:“管教平时都是在哪方面儿对同学们关心呢?”
眼镜男看着那根儿‘麦克风’还是答不上来。
邵班科哈着腰,喘着粗气,显然努力安奈自己欲发作的脾气,喝道:“要是问你这个,你就得答:我们邵管教,在生活方面儿对我们关怀的无微不至!有时候加班儿给我们缝补衣裳、学习上对我们敦敦教导,不会的问题帮我们找参考书……”
“呕……”马云龙和大亮子异口同声干呕一声。但看着邵班科射过来的怒光,忙摆手:“中午吃多了,中午吃多了……”
宋亮也假模假样的对马云龙问道:“中午那馒头是不是有点哈喇味儿?怎么吃完了这么不舒服……”
“哎!别说,是有点,我说我这儿怎么反胃呢……”俩人一唱一和,逗得我捂着嘴想乐不敢乐的。
下午的时候。全体少管犯被聚集到操场集合。托这次参观的福,我们每人领到一身崭新的号服,崭新的黑棉鞋。按照回哥的话说:“多参观几次才好呢!”
所长站在大讲台上,讲台被装饰一新,披红挂绿的。所长和各个管教也都脱掉了绿色的军大衣,换上笔挺的法警制服,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吸溜着鼻涕泡儿……
不一会儿,一排排黑色的小轿车鱼贯开来,最后面紧跟一辆大客车。操场上的喇叭里循环放起迎宾曲。
女犯们夹道排在车队两旁,笔挺站好,嘴里统一含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回哥眼尖,看到女犯人群中的那个她,激动的朝她笑。
“嘛呢?又发*春啦?”赵刚坏笑着嘲弄回哥,却被回哥悄悄伸腿踹了一脚。
( 十八岁猛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