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看安铁没有回应,开始专心开车。过了一会,安铁把眼睛睁开,看着夜晚都市迷离而暧昧的灯光,空空荡荡地照着人迹稀少的街道,一些飞虫在路灯周围不知疲倦地飞舞。安铁突然感觉,这人满为患的都市竟是那么荒凉,人们都躲到哪里去了呢?那些街道两边像骨灰盒一样的窗子和灯光真的是人们的避难所吗?
司机把安铁拉到离海边不远的一个安静的酒吧门口就走了。安铁走进酒吧,酒吧里人不多,几个把头埋在一起说话的男女惊异地看了安铁一眼,估计是被安铁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吸引了,但他们又迅速埋下头去,嘀嘀咕咕的,仿佛在商讨一个惊天的秘密计划,在城市里,别人的生死病痛是引不起别人关心的,最多给他们提供又一个无聊的话题。
安铁坐下来,找服务员要了一瓶科罗娜,然后无聊地扫了几眼酒吧里的人,仿佛听见不远处的一对男女正在不知所谓地谈论自己。
女的:“看看,刚来那个男人的胳膊断了?你说他是黑社会还是地痞流氓?不会是偷了人家的老婆被人打的吧。”
男的:“都有可能,管他呢,那什么……”
安铁笑了笑,然后就看到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朝安铁走了过来。
酒吧很安静,安铁开始还以为这女人是服务员,但女人走过来后,直接在安铁对面坐下,把头往安铁面前伸了伸,小声而暧昧地问:“先生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安铁抬头看了一眼女人,懒懒地说:“钱不够,请你喝一杯可以,别的干不了。”
女人很优雅地对安铁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那先生慢慢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铁看着女人的背影笑了笑,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这就是糜烂、优雅、目的明确的虚伪的都市生活。
这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的到来和离开再次打乱了安铁渴望宁静的心绪,安铁只想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喝点酒发发呆就好,安铁不想看到让自己发感慨的任何事物。
快速喝掉一瓶啤酒,然后走出了酒吧,安铁感觉胳膊有点隐隐作痛,这胳膊一痛,反倒让安铁舒服了不少。
出酒吧后,安铁沿着海边一个人慢慢走着,附近楼房里的灯光把海滩照得隐隐约约的,与城市挨着的任何一个地方似乎都有灯光,无论到哪里都是昏黄、暧昧的。
安铁正在海边漫无目的地像游魂一样留连的时候,安铁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单薄的白衣少女,正站在那里望着大海发呆。安铁想,又一个睡不着的心潮起伏的城市人。安铁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准备到海滩上面的马路上打车回家。
在安铁经过那个一袭轻衣、被海风吹得有点椅的女孩子身边时候,安铁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安铁感觉那女孩很熟悉,安铁返身向女孩子走了过去,那女孩也感觉这个男人正向她走来,警惕地回头看了安铁一眼。
女孩一回头,安铁一下子就呆住了,马上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居然是白飞飞,安铁居然又在这里碰到了白飞飞。
白飞飞一看是安铁,也觉得很意外。也马上说:“我晕,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个色狼。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今天我有点急事,没去接你出院……”
白飞飞还想说什么,安铁打断她道:“没事,跟我还那么见外,你跑到这里干嘛,要是遇到个坏人怎么办?”
白飞飞笑了笑说:“你就是最大的坏人。你怎么像个幽灵似的,那都能碰到你。”
两个人都在回避自己对方的问话,似乎心照不宣,又找不到别的话说。
最后,安铁说:“别在那傻站着了,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白飞飞很乖地跟在安铁的身后,不言不语的。上了出租车后,白飞飞才说:“先不回去了,我们找个酒吧坐一会?”
安铁一听白飞飞说到酒吧,马上想起刚才在酒吧碰到的女人的骚扰,于是说:“那我们去李海军的酒吧坐一会,李海军这小子一直没个消息,正好去看看。”
白飞飞马上相应,说:“好,去看看。”
到了过客酒吧,安铁和白飞飞看了一眼上方的霓虹灯,过客两个字异常醒目地在那里闪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安铁看到白飞飞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感伤,这时,安铁仿佛听到铃铛声又响起来了似的,脊背上出了一层细汗。
刚进门,安铁就发现有点不对,只见酒吧里冷冷静静的没几个人,跟安铁刚来大连时的过客酒吧似的,过客酒吧经过李海军这几年的精心经营,可是目前这个城市最火的休闲吧之一。
安铁看见李海军的表弟坐在吧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见安铁和白飞飞进来,眼睛马上一亮,赶紧走了过来说:“安哥,白姐,你们有日子没来了。”
安铁说:“酒吧生意好像不太好啊?人这么少。”
李海军的表弟看了安铁和白飞飞一眼,说:“能好得了嘛?要好才奇怪。”
安铁一惊,马上问:“怎么回事?你表哥不在,平时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找我啊,也没见你给我打个电话。”
李海军的表弟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说:“你们去那间小屋子看看吧。”
安铁和白飞飞一脸疑惑地向那间小屋子走了过去,推开门,安铁发现李海军瘫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
( 超级小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