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常德望,齐梦初的脸上,本能的露出了心疼,她的夫君,为了他们的孩子,承受的,远比她这当娘的,要多得多,“起先,我并不知道那灵兽丹,是那么金贵的东西,只以为,她跟你爹都是翔龙镇人,要入手那东西,就是眨眨眼皮子的事儿,后来,偶然听旁人说起了价钱,才是吓了一大跳……一天二百两,一年,就是七万多两,这,还不算她隔三差五带来的,给那些灵兽们打牙祭的灵兽内丹!”
“那时候,常家赌坊还只是个小赌坊,一天的进账,也就是三百多两银子,单凭着我跟蝶语她爹,根本就养不起后院儿里的那些‘小祖宗’,那时候,蝶语也才出生没多久,跟她爹一样,身上也带了祖传的怪病。”
屋子里只剩了齐梦初跟高志豪两人,她说起话来,也就放松了许多,远不似刚才常蝶语在的时候那般小心翼翼,“你娘说,蝶语丫头的根骨不错,可以修行道术,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抑制住这怪病,不让它发作,我跟蝶语他爹商量了一下儿,觉得索性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等着,也是等死,倒不如,就让她试上一试……不想,还真就成了!除了没修行时候长出来的那个,再往后,红点儿就一直再没增加过!虽然,她一直都没能达到你娘说的那个什么练气的境界,但,于我和她爹看来,这已经是足够好的了!生老病死,人皆有之,她能不死于非命,能安然顺畅的走完一生,我们这当爹娘的,就已经完全满足了!”
引凡人入道,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风城这凡人集聚的地方,车水马龙,灵气不易聚集,跟翔龙镇那安谧之地,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高志豪终于明白,他家的银子,是都被他娘花去了什么地方。
他爹高清水,据说是诸国闻名的“神符师”,纵然是在现如今这不打仗的时候,一个月能领到的国家俸禄和制符所得,也能有三四万两,他娘冀海涵,据说是连龙兽都能降服的驯师,至不济,也该能拿到手里一万多两,一颗普通的灵兽丹,满打满算,五两银子,十四只灵兽,一只灵兽每天吃三颗,也就是二百一十两银子,一年,不过才不到八万两银子,他们两人两个月的俸禄,也就足足够了,怎可能,让家里那么穷,穷得连房子都修不起,饭都没得吃?
这会儿,听齐梦初这么一说,高志豪便是彻底的明白了!
冀海涵,他娘亲,把家里的钱,都花在了给常蝶语身上,要帮着她练气入道门,帮着她抵御怪病,帮她活命!
“这赌坊,虽是我跟蝶语他爹经营起来的,但,若是没有你娘,也绝不可能有如今这样的大小。”
见高志豪一直盯着面前的桌角发呆,一言不发,齐梦初便是明白,这事儿,他一准儿是第一次听说,冀海涵那脾气倔强的女人,可真是……罢了,都已经过去了的事儿了,旧账,还是不要翻了好些,“我跟蝶语他爹,就只蝶语这么一个孩子,这么些年了,家里也都没再添人……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等你跟蝶语成亲,这赌坊,就给她当嫁妆,不再多少,只是我们老两口儿的一份心意……”
“我误会了我娘很多年,道听途说的把她当成是个烂赌鬼,一直跟她怄气,跟她争吵,现在看来,真是我太不懂事了。”
想起冀海涵,高志豪不禁苦笑,他娘,可真是个倔强的人呢,这么多年,任凭他怎么误会,怎么跟她置气,也不解释一句,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比如,她是怎么认识常家,为什么非要对常家这么好……
事到如今,因由之类,已经都不重要,从今以后,他一定会加倍补偿她,不再跟她置气,不再跟她争吵,不再……
( 道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