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大小子正对他怒目而视呢。见着瘦驴冲过来,抱着驴头一扭。
蠢驴被甩到路边,气急得乱蹬蹄子,竟一时起不来了。
这一番变故,让所有人都静了。
这少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一身肥大麻衣将人衬成麻杆似的。谁想到他竟然这么大气力。
杨皓楞好一会,手肘火辣辣的疼让他回过神来。
“好小子,敢打杨郎君?”两个军士醒过神就要上前。杨皓一路上,可是很照顾他们的。这会免不得要给他出气。
杨皓忙说:“莫要动手!”
止住了军士,他站起来,朝那少年叉手说:“刚才是我失礼了。我只是看这为小娘子面色不对,看是否发热了。并无冒犯之意。”
不等那少年开口,他就又说:“我有退热良药,只不知是否对症。不知令妹是因为什么病发热?”
那少年听说他有药,忙又跪下:“请郎君救命。昨日小妹不小心跌入山溪中,今日一早便发了高热。”
杨皓不是医生,不过他确实有退烧的药。听说是因为落水着凉引起的高热。他的药到也算是比较对症。
“人不能躺地上。”
他让人三两脚将一辆马车上的货物搬开,又铺了几张羊皮才将人放上去。
这边忙着呢。
那蠢驴非要来捣乱,爬起来了要咬那少年。
杨皓将它脑袋一巴掌扇开:“蠢驴滚一边去。”
瘦·蠢驴啊昂啊昂的叫着不忿。却也不敢再上前捣乱。
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又去取了一个碗来。
倒了些药粉,却发现水是冷的。
又忙用另外一个碗,临时找点干草烧热了一碗水,只倒了几口水,将药粉冲开。
“给小娘子服下。”
还好小姑娘烧的迷糊了,但人应该是渴急了,闭着眼三两口将药给喝了下去。
少年呆坐在马车上,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杨皓明白他的状态。这大概是因为心里只想着完成了一件事。这突然完成了,就陷入迷茫,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且将这热水喂她喝下。人发热了,要多喝水。”
少年这才缓过神来,跳下马车跪在路旁:“小子多谢郎君救命之恩。”
“行了行了。起来吧。令妹这情况,先看能不能退烧。若是退了烧,就应该不会有事。不过还是要找大夫开些药。以免反复。”
少年又磕离开一个头才起身:“小子刚才是急着带小妹去县城看大夫,这才冒犯各位军爷。”
黄校尉这时看他这样子,皱眉问:“你要去看大夫,家中大人呢?”
少年脸上一黯:“小子与小妹相依为命。”
这是家里没大人了?
杨皓看他们兄妹在这大冬天也是穿得这么单薄,想来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你如今多大?”
“十六了。”
“虚岁。”
“是。”
杨皓犹豫了一下:“家中还有什么牵挂没?如果没有,就跟着我吧。我家在京兆府鄠县,大概还有六七百里路程。我看你力气不小,帮我做活,怎么也能养活你兄妹二人。”
如果让他们两兄妹回去……
杨皓知道接下来两三年,关中地区是多灾多难的。在天灾面前,他们兄妹未必能活得下去。
他是看在这个少年人不坏,能那么紧张家人的人,再坏也坏不透顶。
又想着既然已经帮了一次,索性就帮到底了。
而且他要归家,也不知道会如何。这小子力气大,说不定是可用的。
不过少年梗着脖子说:“小子不为奴。”
“没让你为奴。我也不是什么官身,也没什么当官的亲族,用不起奴仆。以后你便做我长随。包吃住,再每个月给你五吊钱。如何?”
看他还在犹豫,黄校尉说:“小子,杨郎君本事大着呢。人也道义。跟着杨郎君,以后亏不了你。”
少年沉默了一会,说:“那可否带上小妹?”
杨皓点头说:“你都说两兄妹相依为命,不让你带上,岂不是要了你的命?”
这话说得黄校尉都笑了。
少年也终于下定决心:“席小树见过郎君。”
“起来吧?”杨皓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小姑娘说。“先看小娘子能不能退烧。一会还不能退,就请一位军爷带你们去看大夫。若是能退了热,我们也要去县城。到时候再寻大夫看。”
黄校尉这时说:“好了,我们也耽搁不少时间。继续上路。”
没走出多远,杨皓就听到席小树说话的声音,回头看时,原来他妹妹席小草醒了。这应该开始退烧了。
藏羚羊角,果然退烧灵药。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藏羚羊角粉,是空间里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