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安平县可不比交通闭塞的李家村,出城沿官道大路五十六里就是松原府城!
要不了两天,松原府的大小盐商就会得到安平县盐价暴涨的消息,从而兴冲冲地赶车过来贩盐!
这样一来,安平县盐商们先前高价趸来的咸盐如不趁着松原府盐商没来前赶紧降价抛售,那就只能今后自家做菜腌腊时慢慢消化。
(话说盐这东西的保质期可长啊,东邻脚盆鸡地震海啸那年,多少人十斤二十斤地囤盐?听说最后吃了五六年的都有。)
要是别人碰上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心事,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可梁大头他是这种啃吃亏的主儿吗?于是此人眼珠一转,抬手喊来心腹伙计,命其即刻赶往李家村,假称自己最近要行商路过李家村,问李簜要不要收购自己手中的咸盐。
前文讲了,李簜最后还是心疼买盐的银子,于是婉拒了梁大头出售咸盐的提议,转而向其订购了几大车棉花。
这下梁大头真是‘哑巴吃黄连’。
要知道,行商做买卖凭的是个‘信’字,这说去的话不作数,今后谁还敢跟你做买卖?
“然千算万算,董某未能算到这梁大头一伙儿竟然会干出吃窝边草的事情!不但眼红李三好他新媳妇的头面首饰,竟然还,还……哼,只可惜当日亲眼瞧见此事的黑狼已被那姓杨的道士杀了,不然李簜你大可去问问,看当日狼群围拢之时,梁大头连同他二十几个伙计,都衣衫不整地做些什么!要不是他们全都下马摘蹬地聚成一堆,就靠黑狼手下那四十匹狼,如何能困住人数几乎一般多的商队?”
闻听李三好一家竟然被梁大头及其手下祸害,在场的村民顿时就不干不净地骂将起来。
连向来好冷脸看人的李簜脸上也是一阵青红作色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李家村须不曾亏待那梁贼一伙,却为何要如此折辱作践李某的兄弟姊妹?!”
然而李簜话音刚落,一旁的董二柱就像听见这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笑死俺了!像李簜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脸称呼三好表弟一声兄弟?人家和你什么关系?李……大当家的?!”
听到董二柱不阴不阳地口吐‘李大当家的’四字,李簜那张原本微微涨红的面庞顿时就是一片惨白:“请恕李某鲁钝,听不懂阁下的话外之音!不过李某肩膀上既然压着里正这副担子,自然就要将阖村老少都视作兄弟姊妹,这一声‘大当家的’咱姑且也算当得了。”
“好,好个大当家的!”
只见董二柱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居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后一步一瘸地走到李簜面前,仰起下巴,用一对通红的眼珠,择人欲噬般瞪着几乎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后者。
“既然你李簜听不明白,那董某就直说了……不知李大当家的和卧虎山李大当家怎么称呼?”
只听一阵歇斯底里地咆哮从董二柱的胸膛之中响起:“和那个在黑松林里率众伏击我爹董员外他们一行,之后又带人血洗董家庄上,最后还放火掩饰的卧虎山李大当家……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