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有些时候,短短的一个字,比一整段话所表达出来的情感都要炽烈,给人一种原始而野性的爆发冲击。
饶是那一等平素不知道心疼媳妇,有时喝大了烧酒还动手打骂人家的粗野汉子,见到王甲居然恬着脸从刚刚小产的妻子手里抢夺鸡肉,都一脸火烧得背转过身去。
其间很有几个在转身之际,一边往地上狠狠地吐上一口吐沫,一边在喉咙里低低地咕哝了一句……虽然听不清具体说得是啥,但瞧口型,八成也就这个字了。
在场众人之中当真骂出声来的,除了杨从循胡三火龙驹之外,还有那个在极端愤怒之下,连断腿之痛也丝毫不觉,兀自双目喷火地盯着正抱着鸡腿埋头大啃王甲的采山客。
见王甲他显然是犯了众怒,李簜的脸上顿时就青白作色,强咬后槽牙,冲着一脸恚怒之色的杨从循拱手道:“仙长容禀,此事尚有隐情……这个,总之就是一言难尽。”
谁知就在李簜搜肠刮肚得替王甲筹谋辩解开脱之辞时,那个王甲却满不在乎地用手背一擦油嘴:“嗨,李大哥你也是矫情。这件事又有什么一言难尽的地方?”
只见那王甲混不吝地用手中的鸡腿点着面前面色苍白的秀英:“这个贱人她背着人偷汉子,临了还被老子当场亲手捉奸!眼下肯留她一条命都是俺王大爷心生慈悲,要是搁在县城,早就把这贱人扒掉衣衫,送去骑木驴游……”
就在王甲摇头晃脑地数落秀英之时,猛听得李簜一声暴喝:“住口!”
只见李簜他抬腿迈足,几步就冲到王甲面前,抬手就是一正一反“咣咣”两记大耳刮子,直打得后者眼冒金星,连手里的鸡腿都撇在一边,双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哎呦哎呦”地大声惨呼。
“这厮失心疯了?!当着外人的面儿,你嚼得什么蛆!”
说罢,李簜冲身后一个精壮后生努了努嘴:“这厮定是在发癔症,拖下去,给他灌勺粪汤子醒醒!”
说罢,李簜不再理会那个被个像头死猪般被人拖走的王甲,在脸上强堆起笑容冲冷脸旁观的杨从循拱手道:“李某驭下无能,倒教仙长您瞧笑话了不瞒仙长,眼下我李家村正逢狼厄,这村里人已经十余日不曾尝过这油盐之味了……能否请仙长您借一步说话?”
据李簜介绍,这李家村是一处专门与过往商队回易珍奇山货,以此换回日用百货过活的小村子。
这李家村村民平日里虽也种得几亩贫瘠山地,以此得些糊口之粮,然村里各家日常使用油盐酱醋,都要靠商队从附近县城一一驮运过来。
大约在一个月前,李家村的村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往常每隔半月左右就会来上一趟的商队……已经许久不来了。
其实李家村也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商队经过,就比如大雪封山的隆冬季节,这山路都上冻不通了,自然也就没有前来跑商的商队。
问题是,眼下立秋刚过,正是山货丰收的时节;照往常,前往李家村采买回易山货的商队怕不是一波接着一波,现如今咋就没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