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杨从循只想找门路好送给黄二奶奶一份大礼一般,这些赶车驾马来的淘金散客们也没想过下水淘金……等车马赶到了地方,从车上下来的不是成盒成箱的筹码赌具,便是几个人老珠黄浓妆艳抹的半掩门子!
说白了,这些淘金散客们淘得其实是那些下水淘金汉子兜里面的金!
像这些淘金散客,金矿方面也会一股脑得全部收下,一来是金矿上实行抽头制,能多一人下水开工,就多一份收入;就算这人一心想在矿上躲懒,那金矿也没有损失……反正你一天不下水就一天没饭吃。
二来就是这些赶着车马来的淘金散客隔三岔五就要去矿上开的小灶买肉沽酒,回来祭奠一下五脏庙……一个工棚中总得有这些人带头吃香的喝辣的,才能引动其余人腹中的馋虫儿,进而拉动整体消费,不然矿上囤积的酒肉卖给谁去?
就好比奢侈品牌的高价挎包,要只是摆在商店橱窗里面,让过往行人驻足观看欣赏,那是卖不出去多少的;但要是跨在你隔壁邻桌那个又丑又嗲一张脸画得和猴屁股似的,还处处和你比上比下的绿茶婊肩上,那可就不同了……咳嗯,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所以这个王二愣子一定是被某个在立鑫矿上私设赌局的小庄家藏在自家装运赌具的马车里带进金矿,之后又找了一个左右无人的机会,从马车上溜下来,就近寻了一个人数不满的工棚住下,以此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淘金客!
显然这个王二愣事先一定得过那个小庄家的授意,这才故意在人前装作互相不认识。
而黄矿主也是想到了这点,担心这个王二愣继续留在淘金客中间会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这才将其调去伙房帮佣,让手下将其严密看管起来。
这伙房的掌勺大师傅一定得是矿主自己人,不然这伙房里的酒肉食蔬米面时不时就会不翼而飞……君不见陆大舌头乎?
孰料这一来,却正中那幕后之人的下怀。
之后那人只要把自己带进矿上的魖悄悄藏在酒棚之中,就能借王二愣之手在立鑫矿上顺利卷起风潮,捎带手还可以去魖那里故意输上几两银子,以此彻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这王二愣身上最大破绽,就是他初次见到魖的时候,这反应实在太过平静正常了!”
一个正常人,乍一看见从空酒坛子里伸出一只冲着自己勾勾摆摆的肉乎乎的人手,就算不尿了裤裆,那多半也得“嗷”一嗓子蹿出门外。
再说仅凭这怪手手上托着的两粒骰子,就能搞明白对面那只‘魖’不会伤害自己,只是想一起玩一把博戏,这种理解能力可不像是王二愣子所能点出来的天赋。
所以王二愣子一定早就在那个小庄家手里见过这个‘魖’,并且那个庄家还曾亲自指点过王二愣,该怎么‘掷’骰子才能赢过‘魖’!
想要勾引更多的淘金客来和‘魖’对博,这个负责钓鱼的王二愣就得足够愣,得先让来人心里面起了‘那王大棒槌都能赢了酒坛怪事,凭啥我不能赢’的念头,才好下手炮制。
然而这个王二愣,他愣是足够愣了,可想要在火龙驹面前耍小心眼儿却怎么装都不像!
你想啊,整个矿上一大半的淘金客都一个接一个得凑上去给魖送银子,而这个一开始就赢下一颗金豆子,从酒坛怪手这里占下最大便宜的王二愣,他为啥就绝足不去赌了呢?
可见王二愣他心里很清楚,他‘赢’魖的方法绝对不能在第二个人面前展示,不然外人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