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杨从循他在自己的宿房中与胡三、孙益亨等人一同定下用莳花馆头牌清倌人花朝云的红缎睡鞋来嫁祸伍文彪的计策。
前文说了,这条嫁祸计策的重中之重就是想法弄到花朝云脚上穿的一只睡鞋。
谁让这位清倌人在伍文彪的威逼利诱之下,用其从杨聿处盗来的扇子来嫁祸杨从循在酒楼召女应局的呢?
哎,这位看官问了,那莳花馆与观柳书院又无瓜葛往来,人家行院家的头牌清倌人凭啥会受伍文彪他这样一个书院山长的威逼利诱呢?
这位看官,你可知过去这行院女子当中,并非个个都留恩客在自己房中招待度夜。
其中也有那只陪酒卖唱却不留宿陪歇的女子,而这一类行院女子就被人们称为清倌人。
与之相对,那些陪歇度夜的便是浑倌人。
然而大多数人都不晓得的却是,这些只陪酒卖唱的清倌人的才貌往往要比那些收取恩客度夜之资的浑倌人要高上许多,向来只有一家行院中那些头牌花魁才有可能被老鸨扶成清倌人。
这行院的鸨母之所以会挑选一些色艺双绝的女子专门培养成清倌人,图的就是城中那些能使得起银钱的豪商巨贾看中清倌人的才貌,出重金将其赎回家中纳做小妾。
这档生意若是做成,鸨母她少说也能赚个盆满钵溢。
但凡是使得起银钱的豪富之家,就没有不培养自家子弟登科挣名的。
这伍文彪虽只是个小小的书院山长,却是易县正儿八经的学官,手中掌握着遴选推举全县童生应童子试的大权。
况且其又与负责给童子试出考题的主考官县尊李德崧大人交厚。
只要能和他伍文彪拉上关系,给自家子弟押题画重点之类的事情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那可就等于一只脚踏过考秀才这道拦人无数的门槛了……嗯?貌似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因此,伍文彪他可算是易县当地最受豪商们欢迎,争相邀约赴局的座上宾。
而这豪商做事向来又最重利益,没有人会冒着开罪伍文彪的风险,纳一个胆敢不卖伍山长面子的清倌人回来做妾,那花朝云也是万不敢不听他伍文彪吩咐的。
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个关节,所以杨从循他并没有出手报复这个用扇子栽赃自己的花朝云。
不过这不出手报复却不代表杨从循他就不生气:杨聿我的东西那是轻易能动的么?
要知道,这行院女子睡鞋上的绣样可都是这家行院的鸨母亲自挑选,并请裁缝统一缝制。
就差没把‘莳花馆’仨字直接绣到鞋面上,可以说与外人重样的几率极低。
届时一旦有围观看热闹的闲汉认出这只伍文彪怀中掉出的睡鞋是从莳花馆中流出,立时就会有好事者去给莳花馆的老鸨报信请赏。
而一个鸨母得知其手下豢养的女子居然和人背地里有了私情,最后还搞出‘赠鞋定情’这一出时,又该是何等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