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君侧美人 北途川 5838 字 2020-12-04

谨姝窝在李偃怀里待了好一会儿。

听他说上一世她不知道的那些事。

刘郅自裁。

郑鸣凰亦死了。

叶昶做了皇帝,兄长是个仁德君子,胸有韬略,只是身子弱了些,坐在皇位上有些吃力,但国家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李偃做了镇国将军,手中握着半数的兵权,许多人猜测,他是想效仿着辅佐一个傀儡皇帝,但叶昶在位期间,李偃并没有过多干涉,除了发生过几次动乱,都被他镇压了,也并没有靠兵权生事。叶昶身体不好,在位期间并无纳妃,只有一个原配夫人,但无有所出,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催储君的事,叶昶找李偃商议过,想把位子传给李偃,李偃却并不想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锈住了,失去了早先那种野心勃勃,那万里河山,江山美人,于他触手可及,反而他觉得麻烦不想要了。

又或许苍生黎民太重,他身负罪孽,不配去背。

阿宁是他亲自教导的,那孩子身上拥有一切帝王的优良品质,胸怀天下而又意志坚定。

叶昶在驾崩的前一年冬日里,立了阿宁为储君,彼时祭礼时候,是李偃陪她去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厚重的礼服,立在人前,气貌威严不可侵犯,他那时便知道,她比他更会是个好皇帝。

叶昶驾崩的时候,她才十几岁,日日端坐在案前批示奏折,天下大事皆由她过目,李偃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

但阿宁同他说过一句话他一直记着,“太傅,朕有时会想念母亲,她若生在这时候,不会被人那样糟践。朕这样努力去构筑太平,无非是希望,若母亲托生今世,愿这天下,是她想要的盛世太平。”

思及此,李偃不由转述给谨姝,又说:“阿宁想要的,孤都会替她实现。”

谨姝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呜咽了起来,她的阿宁,那样那样好。

这一切与她想象的都完全不同。

她其实一直很想问后来阿宁如何了,但她不敢,怕结果不是她想听到的,怕自己难过,也怕李偃不好说,毕竟那是她和别人的女儿,与李偃并无半点关系,他也完全没义务要保她。

但现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又很心疼他,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前一世里,谨姝埋怨过很多人,唯独没有埋怨过李偃,哪怕后来在庵寺饿得快要昏过去了,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他把她丢在那里。

她并不傻,知道他回去是要为兄报仇,还要护着兄长的妻子和孩子,江东那地界混乱不堪,他去估摸着也是九死一生,但他又不是那种苟安的人,他自然可以带谨姝走,可乱世之中,他尚且难自保,如何带着她。

谨姝也并不想拖累他,她只是,很舍不得他罢了。

后来经历了种种,她早便死心了,人有时候害怕没有希望,又害怕太多虚妄,那些看不着抓不到的东西,她很习惯于丢弃。

一直走,莫回头!

只是如今知道,她在那一世里,也并非无人牵挂,无人问津,她的阿宁,甚至在努力为她造出太平盛世,她顿时也便觉得人生没有那么苦了。

谨姝笑了一笑,“还好,阿狸这一世,早早遇见了夫君。”

李偃拍了拍她的肩,“我醒过来的时候便在山南打仗,如果早一些,早到孤遇见你的那些年,我定带着你,哪里都不送你去,这世上哪有什么安稳,如果孤不能照顾好你,那么也没有旁人能代替了。我那时其实是害怕了,我怕自己太自私,你还那么小,我不能拖你入险境。”

谨姝捂住了他的嘴,“夫君别说了,阿狸都懂,也没有怪过夫君,无论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夫君都是阿狸的贵人。”

李偃拨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唇瓣,笑说:“好,不说了,你只记着,无论如何,孤都在你身边。”

谨姝也回应他,勾着他的脖子,唇贴上他的嘴唇。

李偃顺势揽住了她,四目相对。

昨日里,两人安安稳稳睡了,主要是谨姝一下子就睡着了,李偃搂着她想做些什么,也不好吵醒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清心寡欲去睡,今日里一整天情绪起起伏伏,紧张了一日,这会儿放松下来,同她说了些体己话,气氛倏忽就腻起来。

谨姝睡下的时候脱了外衣,这会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被他粗粝的手掌硌着,着,不由来回躲了躲,他追过去,两个人重新贴在一起,贴得紧,好似一点空隙都没了,谨姝仰脖子仰得累,闷声不满哼起来。

李偃低笑了声,说了句“娇气”,手上却还是松了力道,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让她躺着,他靠过去的时候,谨姝睁着眼睛看他,眼睛里雾蒙蒙的,好像迷了一层水汽,盯着他瞧的时候,带着几分勾人意味。

他喟叹一声,“孤的阿狸,长大了啊!”

谨姝“嗯”了声,“若要算起来,我应当都快十七岁了。早就过了及笄之年了。”

“孤大约猜得出来,不然如何与你同房。”

谨姝抿了抿唇,拿指尖戳了戳他胸膛,这时才想起来问,“刘郅是跑了吗?”

“没,孤把他抓回来了。城外驻军一直没动,刘郅拼死杀出去,还没松一口气,就被孤的人捉了。”

谨姝惊讶了一瞬,“夫君打算怎么处置?”

“斩草除根,孤不会放虎归山。”李偃瞧了她一眼,“你可是不舍了?”

谨姝蹙了蹙眉,“夫君说什么浑话。我对他又不舍些什么。”说完又咀嚼了一番,更气了,翻过身去,明明白白写着一脸我生气了。

李偃抓着她的柔夷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是夫君混账,阿狸你打就是。”

谨姝哼了哼,“我哪里敢打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