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正想说最近怪谈和纠纷非常多，但很快师傅就缩小范围：</p>
“关于音乐的，且很有可能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矛盾。与这架钢琴有可能联系得到一起的。而且有可能让其中一方产生极大的负面情绪波动的。”</p>
这个范围瞬间从无数事件缩小到了一件事上——</p>
“有，蒂娜有个学生，女学生，好像叫许灵，我记得一周前和钢琴选修课的老师席尔瓦爆发了冲突。”</p>
“什么冲突？”</p>
唐景犹豫了一下，说道：</p>
“许灵在钢琴上很有天分，她曾经在课上指出过老师在弹某个曲子的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席尔瓦觉得这是挑衅，说盛国的猴子也敢胡言乱语……”</p>
“盛国？”</p>
白雾很快想到了什么。</p>
自己所在的黑雾内的区域，全是一个人种，有可能都来自一个国家。</p>
而且唐景和自己一样的肤色，说不定也是如此。</p>
说不定这批人是当年从黑雾里逃出来的？</p>
“是的，黑雾笼罩的区域，就是以前的盛国，七百年过去了……我们虽然名义上在各个国家都能拿到公民身份证，但不知为何，七百年到现在，各个国家的本地人，总是会有一部分排斥我们的。”</p>
很真实。</p>
白雾只能这么评价。高塔内尚且有各种阶级对立的，这些不同皮肤的人，对于七百年来算是“流亡者”的盛国人来说，产生居高临下的姿态，本就是他们的传统艺能。</p>
毕竟自己前世，最呼吁人人平等和自由的，就是那个最混乱和最不平等的国家。</p>
七百年很长，但人类历史上，消除各种歧视的历史更长，所以也不奇怪，而且不排除黑雾内的人记忆被清除，黑雾外的人就没有。</p>
唐景要是知道自己师傅的推断，大概会跪的更深层。这简直是拿了剧本的男人。</p>
“后来怎么样？许灵发生了什么。”</p>
“那名老师席尔瓦被辞退，许灵也退学了。”</p>
这个展开，当师傅的确实没有想到。</p>
“什么情况？”</p>
“她受到了侵害。”唐景语气有些惋惜。</p>
“什么侵害？”</p>
“就是……禽兽不如的畜生，对人类做的。许灵最后被污蔑为她勾引了席尔瓦。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真相，但是那也有不少人，有些偏袒席尔瓦，有一些无良小媒体，报道了一个让许灵很难受的谎言。”</p>
白雾不需要知道谎言的内容，但这种事情前世里有真实案例，就算闹到法院上，这些盛国人也是弱势群体，也有可能得不到公正公义。</p>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来自黑雾内，高塔世界里的，都是盛国人。</p>
这群人，放在这个世界可不好惹。</p>
当然，白雾没有小瞧这个世界，自己为何会被黑雾外的人召唤出来，这代表着井是不是出现了问题？还是说黑雾的边界不再稳定？</p>
这些问题都是大问题，只是眼下他不去思考。</p>
七百年前发生在黑雾内盛国土地上的惨剧，绝对不能发生在黑雾外那更为辽阔的世界。</p>
这一切，白雾也只能等到回到自己身体了再去慢慢细思。</p>
“许灵忍受不住这种来自他人的指指点点，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被人用一种看罪人的眼光看待，所以她退学了。”</p>
“那之后没有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猜测她自杀了，最近发生的最大的纠纷，就是这个了。也因此，学校里很多老师虽然歧视我们，但不敢做的太过，因为社会舆论明面上还是会谴责这种行为的。”唐景在脑内传递着讯息。</p>
然后他补充道：</p>
“但许灵到底去了哪里，我们都不清楚，只是那之后，有人说晚上音乐教室会传来奇怪的钢琴声……我猜蒂娜可能就是听到了这个说法，觉得有学生偷偷潜入音乐教室，来看看……然后就，撞鬼了。哦，是撞恶堕了。”</p>
徒弟说的很细，当师傅的点点头，暂且认可这种说法。</p>
虽然当师傅的解密过的场景比这个复杂得多，但眼下这种难度的关卡，作为对徒弟的教学，倒还不错。</p>
尤其是，许灵出现之后，该如何对待许灵，这才是课题的精髓。</p>
“唐景”坐在钢琴上，这个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哀怨之气。</p>
耳边响起了他人的嘲笑声。</p>
一声叹息后，“唐景”开始用眼睛观察着钢琴。</p>
小小可怜？也是，小字辈是黑雾内的，黑雾外只能是小小字辈了。</p>
要是遇到真正的小可怜红殷，怕是会吓得不敢弹琴吧？</p>
“唐景”做出了迷之笑容，让唐景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难道不是很恐怖的场景吗？</p>
师傅为什么要笑？</p>
师傅笑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很强，如果是黑雾内遇到这种事情，大概能让自己耐心解密的，是规则类产物。</p>
但黑雾外，各种扭曲规则还没有彻底形成，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对抗的，其实是恶堕，而不是规则。</p>
所以师傅手指，忽然按住了某个键。</p>
这一按，像是通过精神力给到了某个人痛苦的打击。</p>
远处传来了少女的咳嗽声。</p>
师傅继续按动几个键，徒弟很快发现，不断乱动的钢琴黑白键，竟然慢慢停了……</p>
他仿佛看到了两个武林高手，在以琴斗法。</p>
不……根本不是两个武林高手，而是一个武林神话，对抗武林新秀。</p>
几个琴键按下来，对面的小小可怜撑不住了。</p>
白雾的精神力，本就是极其强大的，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是降维打击。</p>
气息锁定，见对方已经在另一间教室露出了真身，“唐景”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询问道：</p>
“简单跟我讲一下，音符波动的规律，假设这个时候有人以音符波动和幻觉里的地形变化给你出了一道题，你要怎么解答？”</p>
唐景懵了，心说我们不是才开始新手教程吗？怎么这就开始考试了？</p>
虽然有些慌，有些诧异师傅的严格，但唐景还是按照刚才琴键变动后环境的变化，以及曲风变化和分析钢琴主人此时心境而给到了答案。</p>
“她应该在躲避我们，所以我们靠近钢琴的时候，前往这间教室的路在变成，曲风相对有些惊悚……”</p>
“唐景点点头，让脑海里这具身体真正主人继续分析：</p>
“同时，师傅刚才几个按键测试下，不同音符应该对应了不同的话语信息，只是我还需要更多的测试……来将这些信息转化过来。”</p>
还不错，白雾比较满意唐景。</p>
且不说神降会慢慢让唐景学习自己的思维和能力，让其有着比他人更快的成长速度，即便没有这些，他认为唐景的思考能力也不差。</p>
“唐景”站起身，看着对面教室的角落，因为地形扭曲，已经被遮挡住，但根本无法瞒过眼睛。</p>
“走吧，让我们看看你的第一个恶堕朋友长什么样。”</p>
朋友？</p>
唐景有点困惑，怎么恶堕还能和人类成为朋友吗？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见师傅提到了“负面情绪波动很大”这种字眼，还以为恶堕应该是某种类似“怨鬼”的设定。</p>
这种东西就跟诅咒一样，应该怕而远之才对。</p>
徒弟这一次，虽然没有传达出这些想法，但师傅却精准的猜到了他的内心活动。</p>
“恶堕很多都是可怜人，可怜人需要爱，这就是与恶堕沟通的正确密码。记住了，以后很多次都要考的。”</p></div>